“自由”的发源地为什么是欧洲？揭秘欧洲的历史传

nsp; nsp; 《欧洲自由》是意大利学者拉吉罗，是深入梳理欧陆特别是19世纪自由思想及运动的历史、意义及趋向的名著，亦是我国学界心仪已久的著作。为什么自由起源于欧洲呢?欧洲的历史传又是怎样的呢?为什么网为您解答~

　　时下的中国读书界，不缺西方经典之迻译，更不缺中西传之张扬，在经历了数十年的西学译介和现代性鼓荡之后，似乎某种标以ldquo;经典rdquo;的传疏义，成为今学人的时尚，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经典也好，传也罢，它们的正意涵究竟是什么，时至今也并没有得到清晰明确的界定。某些人所开列的ldquo;经典书目rdquo;其实不过是依照他们的褊狭标准而厘定出来的，并未得到中西学界的共识。例如，施特劳斯视野下的西方思想之经典，即便在西方学界也属一孔之见，以此来胪列中学则更是挂一漏万，至于各种各样的保守，诸如新近崛起的儒学，他们所赓续的周孔传与今的世界如何融汇交通，其路径也是使人疑窦重重。在如此纷扰不定的吵嚷学风下，重读弗雷德里克middot;沃特金斯(Frederick Watkins)的《西方传：近代自由之发展》这本虽非经典但却切中时弊的小册子，无疑是恰逢其时、切中肯綮。

　　一

　　说到历史传，它们并非都是可圈可点的。在经历了启蒙思想的洗礼之后，不管愿意与否，对于传都有一个重新估量的问题，中国学界如此，西方学界也是如此。沃特金斯的这本小册子也是在这样一个基调下写出来的，它从一个层面印证了克罗齐ldquo;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rdquo;的名言，即这本关于西方思想传的论述，其要义不是仅就历史来谈历史，而是围绕着一个当时的时代主题mdash;mdash;自由的兴衰来谈历史。沃特金斯试图通过他的研究为当时处于颓势的自由理论提供一个强有力的历史证成，正像该书的副标题所显示的mdash;mdash;quot;近代自由之发展quot;，他把自由的历史渊源从近代延伸到了古代，进而全面展示了这一传两千年来的发展历程。

　　《西方传：近代自由之发展》写于二战时期(1948年初版)，当时等各种所谓的先进广被青睐，自由处于颓势，自由面临深重危机，因此如何捍卫自由传就成为关系文明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时任耶鲁大学学教授的沃特金斯有感于此，遂深入西方历史传之堂奥，梳理自由的生发过程，由繁至简，厚积薄发，最终得出简明的结论：自由是从西方源远流长的思想和实践中生长起来的，西方的传已深深地和现代自由嵌合在一起，自由如果无法生存下去，实无异说西方的传也宣告结束。

　　作者在书中所探讨的自由传，不是一般哲学意义上的自由mdash;mdash;这种有关自由的道德哲学曾经在十八、十九世纪的思想史中占据主流，而是与法律层面的自由，即关涉秩序与制度实践的自由。为此他把自由的核心界定为quot;法律下的自由quot;，并以此考辨古今历史的演变，寻找自由的根系，追溯自由与秩序的演进机制。由此可见，沃特金斯的这本《西方传》是一种有关自由的历史重估，是在quot;二战quot;阴霾氛围中对于自由传的一次重新定位，其现实语境下的时代危机感历历可鉴。

　　这使我不由得想起同时期的另外一个人和一本小册子，那就是哈耶克与他的《通往奴役之路》。哈耶克同样有着他的时代关切，他也深感自由处于危急关头，自由为种种面目全非的思想说辞所扭曲，因此他要起而捍卫自由的经济秩序，揭露各种基于计划经济的国家规划、福利工程无异是走向奴役之路。从经济事务的内在逻辑驳斥计划经济的谬误，重申自由的市场经济，是哈耶克当时的理论诉求。这与沃特金斯从历史传中挖掘自由的理论资源，探索法律下的自由之发展演进，无疑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沃特金斯的这本《西方传》足以使我们重新梳理西方思想的历史传，把握自由的观念、制度与时代变迁的互动关系，进而确立自由传在历史维度上的坐标性地位。所谓的历史传，并非所有历史中出现的陈迹旧章都可以归属其名下，而是富有竞争力的活下来的历史内容才匹配其意，名实相副。尤其在领域，诚如沃特金斯所言，自由的源远流长之所触及的历史，或富有生命力的历史内容，才正称得上传，那些业已死去的历史，就很难说是正的传。固然，西方数千年的历史长河包无尽的内容，思想观念、典章制度和伦常等诸多方面，但作为这个历史故事的主流或底座，只能是自由的竞争、吸纳与发展，这个具有坐标性质的自由才是历史进程中的砥柱中流。

　　当然，这本小册子对自由的定义是宽泛而非狭义的，它所处理的是一种综合性的开放的自由，甚至在作者的眼里，那些在quot;自由quot;这个词(或意识形态化的自由)生成之前的很多法政思想与制度，都是他的自由理路所要考察的内容，并且被视为自由的源与流。也正是因此，就使得沃特金斯的视野较为开阔，没有受制于自由理论内部各派论争的羁绊，而是在主题上兼容并蓄，以法律与自由的关系为核心立论基础，有意放弃哲学思想层面的言辞之辨，不再纠缠于道德哲学的有关自由与非自由以及自由内部的左和右之间的复杂辩驳，而是从历史的演进中把握自由价值与法律制度的交互关系，在自由与其不同历史时期的对立者的竞争中，挖掘与把握自由生长与发展的大势及其原因。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沃特金斯不像某些自由派学者那样以思想立场先行，对历史中的各种非或反自由的理论与制度机制予以批驳，在批判中确立自由的正当价值;他的写作风格是经验的，于在历史不同阶段的思想观念与制度的铺陈、勾勒与分析中，遵循经验的历史演进逻辑，把自由的强有力的生成、竞争和发展一步步地推出来，并论证其所以成为正道的理据以及历史的某种必然性。《西方传》无意在自由的某些细枝末节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取其大势，探源溯流，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各种潮流的起伏跌宕中，把握自由制度蓄势待发的生机。

　　二

　　细致检点一下，沃特金斯大致梳理了三个时间节点上的与自由交集的诸多重大问题，并指向作者身处的时代境况，即quot;二战quot;时期的自由的前途与命运。

　　第一个时期，即古希腊、罗马时代的古典时期，在一般自由的主流论述中，这个时期的制度与思想家们的理论主张，自由的色彩是极为薄弱的，尤其是关于个利的制度保障方面，在西方古典城邦时期几乎接近空白，贡斯当关于quot;古代人的自由与现代人的自由quot;的著名论断已经成为学界的常识。但沃特金斯并没有全部接受这种狭义自由的观，也不争辩古代直接制对于自由核心价值的偏离，而是紧紧抓住法治这个要点，在法治与自由的关系问题上，率先确立了自由传的症结点。在他看来，古典固然不是一个自由，但却为自由制度的确立奠定了法治的基础，没有法治，没有法律下的自由，自由就成为无源之水，整个西方的自由也就无所凭依，失去了历史传的主脉。

　　因此，沃特金斯要与各种保守思想理论争夺历史的资源，为自由赢得历史的主流地位，通过他对于自由核心的重新定位，即把法律下的自由视为自由的中心议题，并由此考察古典法治制度的得与失，就把自由的历史传溯及两千年前的古典。法治或quot;法律下的自由quot;，作为自由思想理论与制度设施的源头，早在古代的希腊罗马就已确立起来，从古典时代经历漫长的中世纪以及封建制到现代的演变，自由的制度建设和思想发展均脱离不开quot;法律下的自由quot;或法治这条源远流长的主线。

　　在今天看来，沃特金斯的这个努力无疑显得格外珍贵，因为随着诸如施特劳斯、共和和社群的相继兴起与推波助澜，自由不断受到左和右的各种思想理论的挤压，自由要在古典中确立自己的话语权，把自由的价值与制度与古典接榫起来，而不是仅仅把自由与诺曼征服和大以及封建相关联，《西方传》显然开辟了一条大可拓展的道路。

　　第二个历史时期是启蒙运动前后数百年西方思想与制度转型，这是沃特金斯在书中着重考察的要点，也是这本书的主体内容。对于这个从世俗化开始，经过教会改革、启蒙运动以及英国quot;光荣quot;、和法国大而进入现代早期的制度的漫长历史时期，沃特金斯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与分析，他的论述方式也在此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这个时间窗口是西方史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时期，无论是思想观念还是制度构建，无论是人物事迹还是宏图伟业，都是前所未有的，所谓古今之变的历史大转型，其经纬韬略尽在于此。所以，如何处理这段历史叙事，不仅是史而且也是思想史的一大难点。沃特金斯面对如此纷繁复杂的思想辨析与制度变迁，并没有固执于一家一派之深度理路，而是能够兼容并包，抓住法政制度以及阶级的生成变异，以法律下的自由为最终标准而审视之道，这样就大致把自由在这个历史时期的脉动梳理清楚了。他所要表达的是这样一个结论，即尽管自由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占据启蒙运动时期的主导地位，但是随着历史的演进，自由的基本理念以及基本制度在与诸多对手的对垒中，逐渐胜出，并且开花结果;他进一步指出，这个自由的理论与实践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蕴含在这个历史时期的发轫之际，并在与世俗、国家、激进和保守等竞争与对垒中被激发出来，。揭示这一点是沃特金斯的一个洞见，也是本书特别耐读的地方所在。例如，关于卢梭的普遍意志的问题，关于保守的兴衰问题，关于自由的制度构建问题，或许在某些纯正的自由理论家看来，沃特金斯把一些不属于自由的东西硬塞给了自由：把卢梭的quot;公意quot;视为自由的一个基本理念，这就使得激进与自由多少有些合流，把保守的迈斯特、黑格尔也视为自由的一个先驱，这样就把封建等级制以及国家的内容塞给了自由，等等。这些指责如果就自由的规范性和相应体制的理想性来说，都是有道理的。

　　但是，应该指出，沃特金斯处理的不是规范理论，而是历史中的传问题。传不是规范，而是规范生成的土壤，自由不可能从规范的理想中一步成型，而是在现实的历史演进中，在理论与制度的实践中经验性地逐渐形成。因此，对于自由赖以树立起来的阶级力量，对于左和右的各种思想理论以及它们的基础，都需要有一种经验的观察与分析方法，尤其是于从中挖掘它们形成与嬗变的逻辑脉络，找到自由在其中得以扩展的空间。《西方传》最精彩的地方也正在于此，沃特金斯于捕捉各种与自由相互对垒的对手的内在逻辑，从世俗化的与君力的二元分治中，挖掘它们双方各自禀有的自由制度的雏形，从保守的反弹中发现破除激进以及极权结构的自由价值的新增长点，从普遍意志的理想诉求中纠正以功利为标准的实证学与法学之偏颇。所有这些对关涉自由发展中的一些重大问题的微妙处理，都显示出沃特金斯的写作手法是非常老道的，他总是能够结合这个特别历史时期的基调，恰到好处地把要表达的观点娓娓道出，不再继续就任何一个思想论题追根溯源，而是尽可能把余味留给读者深思。

　　第三个历史时期便是逼近作者处身的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变革时期。这个时期也是值得关注的，因为它与当代的制度演变和思想变迁有着某种密切的相关性，虽然作者写作的年代与福山所谓的quot;历史的终结quot;相差半个世纪，但quot;二战quot;、quot;冷战quot;以及全球化浪潮，尤其是新近中国的崛起、问题的凸显和文明之间的冲突等，这些重大的国际与法律、文化与、经济与贸易问题均触及自由的核心要义。也就是说，当今问题的种子已经深埋在上个世纪的初叶，它们并没有翻过去，我们有必要认对待。沃特金斯带着很深的忧虑考察了这个时期的巨变。例如，殖义所孕育出来的、民族挑起的国家和种族，以及与极权的勾连，等等。这些体制之所以在这个时期层出不穷地涌现，除了西方的阶级斗争以及民族国家的冲突已经进入到一个世界性范围之外，更为关键的是自由还没有形成一种足以与此抗衡的世界性的与法律意义上的自由体制。

　　当然，沃特金斯并不是直面那个时期的问题，而是把它们放在西方两千年传的脉络下予以关照，在他眼里，尽管当时的自由理论与实践面临着种种困难，但通过历史的梳理，他仍然发现了自由得以转危为安的制度与机运，那就是自由禀有一个强大的传，有一套基于法治的自由制度构建。这个自由体制在过往的历史长河中虽然也曾面临疾风骇浪，但均没有折戟沉沙，为历史洪流所淘汰。从某种意义上说，自由是幸运的，这不仅在于它赓续传继的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富有生命力的传，而且还在于它于兼容并蓄，总是能够在各路对手的夹击下化敌为友，而不是制造敌人。这与其说是一种审慎的理性选择，不如说是一种自由的能力。自由能够在妥协与商谈中把握制度中的活力机制，讲道理与治，而不是服膺暴力，这才是自由之精髓。

　　沃特金斯在该书的最后一章谈到quot;自由的前途quot;，他当时的思考主要是来自quot;二战quot;的痛苦感受，因此，他把自由的和平诉求寄托于一个基于自由和理性的国际秩序的重建和未来公民的自主发展。在此，他对于极权的国家和民族的激进纷争抱有极大的警觉，而对中国儒家的德治教化以及法家的法制给予了某种理想化的投射。

　　三

　　在这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中，世界在变化，中国在变化，自由也在变化。今天我们重新拾起沃特金斯这本有关自由兴衰的《西方传》，回望过往岁月的跌宕起伏、潮起潮落，眺望未来新的地平线和埋于其中的巨大的不确定，它究竟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呢?我觉得至少在两个方面给我们带来富有助益的启发。

　　第一，沃特金斯梳理了一条简明的自由的历史传，有益于我们把握自由的源与流，矫正那种把自由仅仅视为一种quot;薄quot;的规范性理论的偏见。通过此书，我们看到，自由其实是很quot;厚quot;的，这里的quot;薄quot;与quot;厚quot;，并不是知识论意义上的，也不是规范论意义上的，而是历史演进论的，是融汇法政制度于其中的自由。也就是说，自由并不单纯仅是规范价值，而是在历史演变中生成的规范，自由的理论与制度其来有自，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的古典政制。自由的生命力来自不同历史时期的制度竞争，在现代早期的关键时刻，自由在与各种制度和封建思想的斗争中，在与激进和保守的竞争中，直至二十世纪前后，在与极权、民族和的竞争中，一轮又一轮地逐渐胜出，从而使得这个理论及其实践富有生命力地存续下来，这也正是其根深叶茂之所在。自由的厚，根子在制度，在传，在源流，而不在于教条和框框。因此，不同国家的自由如果要发展壮大，同样应该破除教条，接续人类共同的传，在与各种制度陈设和思想论争中通过和平的竞争而生长与发展。今天那种以地域分割制度与思想的故步自封，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啻为痴人说梦。

　　第二，自由的核心要义在quot;法律下的自由quot;，这是沃特金斯总结两千年自由传所得出的基本观点，我认为他的概括简单明了，一语中的，道出了自由的精髓。我们知道，随着自由的壮大，晚近以来，各种自由的附属物逐渐衍生，平等、、法治，甚至、儒家、以及福利国家等，都与自由休戚相关起来，由此产生了的自由、儒家的自由、的自由，以及自由，自由和国家自由，等等，不一而足。这种情况从一个方面来看当然是件好事，说明自由的兼容并蓄、化敌为友的综合能力，与时俱进，自由是不断发展的，是能够与不同的思想与制度相互融合并积极予以吸纳的。但是，就像大江大河毕竟源流有别，自由也有自己的内在经纬，不能主次颠倒。沃特金斯这本自由传的历史考察，最大的理论贡献是突出了自由的首要的地位，把法律下的自由视为自由的根本点，在此之下才有、平等公正、福利国家、民族、、儒家、世俗化等诸多与自由密切相关的问题，因此，自由的法治体制才是自由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