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前人种树,后人乘凉rdquo;,唐宣宗李忱有多幸运?
中国历史源远流长,而帝王将相自然是层出不穷,不知凡几。而对于一个历史人物,特别是当朝治者,也就是皇帝的历史评价又如何能做到客观公正呢?感兴趣的网友们和为什么小编一起来看看吧!
这不单单是通过阅读其在位期间的“本传”,以及各种官修史书亦或者某某实录而能得到的。这种片面的方法却又往往最能让人接受,并且给他盖棺定论。也就是说,评价一个帝王不单单只能盯着他在位期间的那点儿事来说话,必须,并且,更应该结合当时的历史进程和环境来看。
深受其害的人一直不少,如那史书上好大喜功祸国殃民的隋炀帝杨广,随着研究的深入,他的是非功过却又愈发难以捉摸。再如那位著名的窝囊废唐高宗李治,武后称帝之后有意无意的将他的功劳转嫁到自己身上,以至于永徽之治这一媲美贞观之治的延续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教科书里。再再如那逼父弑兄弟的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治合法性而片面的抹黑自己的父兄,他在位期间的所谓治世实在是离不开前人的功劳。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今天要说道说道的这一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小太宗”李忱。
唐宣宗李忱原名李怡,母親郑氏原为镇海节度使李錡侍妾,李锜謀反失敗後,郑氏被送入宫后当郭貴妃的侍儿,后来被唐憲宗临幸,生下李忱,封為光王,故唐宣宗為唐穆宗之弟,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之叔父。唐宣宗為光王時,居於十六宅,故作愚鈍,曾被唐文宗及宗室作弄。
“初,宪宗纳李锜妾郑氏,生光王怡。怡幼时,宫中皆以为不慧,太和以后,益自韬匿,群居游处,未尝发言。文宗幸十六宅宴集,好诱其言以为戏笑,号曰光叔。”
这位据说装傻26年,扮猪吃老虎的“演员”即位之后努力仿效唐太宗,以“至乱未尝不任不肖,至治未尝不任忠贤”为座右铭。他将《贞观政要》书于屏风之上,每每正色拱手拜读。他处理天下事务,明察果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其大中年间所施之政,直到唐亡,尤被后人称颂,时称为“小太宗”。
以上就是大家对唐宣宗的通识,而殊不知,安史之乱后,一代代的大唐皇帝都在努力中兴帝国,这是一件长期、艰巨的任务,绝不是蹦出个明君就能一蹴而就的。大唐皇帝们就像在参加一个接力长跑赛,前仆后继地往前跑。倒霉的皇帝跑的道路非常崎岖(德宗),运气好点的道路相对平坦(宪宗、武宗),更有幸运儿跑在最舒服的康庄大道上。唐宣宗,就是那个幸运儿。
宣宗在位时期之所以被称为中兴,在我看来主要的原因有两个:
1. 收复河湟,说出去很霸气。
2. 他一死大唐就江河下了,于是很多人会遐想,如果他活久一点该多好。
的一些事情都是点缀。如果没有收复河湟这样的功绩,或者在他的治期间农民举事、南诏叛乱就发生了,人们才懒得吹他从谏如流、恭谨节俭等事情呢。
如唐文宗衣服洗了三次都不换,够节俭了吧?柳公权直接告诉他,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对一个皇帝来说没什么用。文宗被柳公权这样打脸,态度也非常好,让柳公权当谏议大夫,好多给他提意见。
便殿对六学士,上语及汉文恭俭,帝举袂曰:“此浣濯者三矣。”学士皆赞咏帝之俭德,唯公权无言。帝留而问之,对曰:“人主当进贤良,退不肖,纳谏诤,明赏罚。服浣濯之衣,乃小节耳。”
文宗在节俭、纳谏方面做得到位了吧?可有多少人在这方面夸他呢?在位期间发生了甘露之变这种丢人的事,文宗是注定和“明君”无缘的。然而这两点主要原因,都和宣宗的个人能力关系不大。
一,收复河湟:喜从天降
公元851年10月,沙洲(今敦煌一带)土豪望族张议潮让其兄长张议泽带着河湟十一州图籍觐见唐宣宗。沦陷吐蕃几十年的河湟地区彻底光复,举国欢庆。
张议潮将军军出行图,莫高窟第156窟
首先这个张议潮本就是沙州本地的豪族出身。他于848年与洪辩、安景达等人在沙州起事并很快推翻吐蕃的治,之后在851年,他派遣使者前往长安向唐朝表示臣服。张议潮因此被封为沙州防御使。同年冬季,他又发兵控制沙州旁陇右道的十州并派自己的兄长张议泽带十一州图籍再次到长安面见唐宣宗。唐朝于是在沙州设置归义军并让张议潮担任节度使兼十一州观察使。张议潮此后与吐蕃和回鹘多次交战,互有胜负。
而当时的吐蕃正处于自身内乱,国内叛乱势力在河西地区不断冲突,而沙洲一直处于治薄弱地区,当地也是连年举事不断。所以,这个沙洲其实就是一种无状态。显然,这个成就是建立在吐蕃衰落、内乱的大背景下的,并不是宣宗个人英明神武的结果。我们知道,846年,33岁的武宗死了。如果他多活5年,收复河湟的功劳自然就不会记在宣宗头上了,除非你认为武宗不会接受张义潮的投诚。
吐蕃的衰落,是从唐德宗时期开始的。德宗用外交手段,联合回鹘找吐蕃的麻烦,又拼命拉拢吐蕃的小弟云南(后来的南诏),终于让吐蕃陷入孤立,内外交困。但更致命的打击,是武宗时代发生的。
842年,残酷的吐蕃内战开始了!达磨赞普死后无子,他的妃子联合宰相拥立达摩哥哥的三岁当傀儡。结果一个大佬论恐热不干了,举旗反抗,自立为国相,并打败了军。当然,他的对手也有狠角色,吐蕃鄯州节度使尚婢婢就是一个。双方你来我往,缠斗二十几年,吐蕃境内的人民被内战折腾得生不如死。
苏毗等疑不战,恐热引骁骑涉水,苏毗等皆降,思罗西走,追获,之。恐热尽并其众,合十馀万,自渭州松州,所过残灭,相枕藉。
是月,吐蕃论恐热屯大夏川,尚婢婢遣其将厖结心及莽罗薛吕将精兵五万击之……恐热大败,伏五十里,溺死者不可胜数,恐热单骑遁归。
唐宣宗继位后,正赶上吐蕃内战打得如火如荼,河西、陇右的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主动跑到大唐来投诚。849年2月,吐蕃秦、原、安乐三州及石门等七关军民来降。宣宗马上派兵接管,并在长安亲切接见了千余名投诚代表。代表们脱下吐蕃的装束,换上汉服,围观的长安人民都山呼万岁,那场面简直感人至深!
吐蕃秦、原、安乐三州及石门等七关来降。以太仆卿陆耽为宜谕使,诏泾原、宁武、凤翔、邠宁、振武皆出兵应接。
河、陇老幼千馀人诣阙,己丑,上御延喜门楼见之,欢呼舞跃,解胡服,袭冠带,观者皆呼万岁。
之后吐蕃内战愈演愈烈,尚婢婢和论恐热在850年又打得白骨累累,赤地千里。
婢婢粮乏,留拓跋怀光守鄯州,帅部落三千馀人就水于甘州西。恐热闻婢婢弃鄯州,自将轻骑五千追之。至瓜州,闻怀光守鄯州,遂大掠河西鄯、廓等八州,其丁壮,劓刖其羸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五千里间,赤地殆尽。
在这种背景下,张义潮抓住机会逆袭,851年2月在沙州举起了大唐旗号,并在10月收复另外十个州。
义潮,沙州人也,时吐蕃大乱,义潮阴结豪杰,谋自拔归唐。一旦,帅众被甲噪于州门,唐人皆应之,吐番守将惊走,义潮遂摄州事,奉表来降。张义潮发兵略定其旁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遣其兄义泽奉十一州图籍入见,于是河、湟之地尽入于唐。
当然,这里面有点水分。尚婢婢的军队驻守在甘州,拓跋怀光在鄯州,论恐热在廓州,张义潮并没有击破这三支军队的任意一支。综上可见,吐蕃一步步衰落,导致了内战,内战又促成了河湟地区的投诚。而这个时候,宣宗刚好在位,一块馅饼从天而降,恰好砸到了他的头上。
二,唐懿宗:传说中的背锅侠
如果说宣宗是这场旷持久的接力长跑的幸运儿,那他的懿宗就是个倒霉蛋了。宣宗在康庄大道上跑了13年,把接力棒交给了。结果懿宗刚起步,就发现前方是一片泥潭沼泽,搞得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宣宗是859年8月死的,同年12月,裘甫就在浙东叛乱了。两者间就隔了4个月,懿宗屁股还没坐热,第一个烦就来了。有多少人会相信裘甫举事是懿宗造成的?如果宣宗多活1年,裘甫就不会了吗?显然,个中由头早在宣宗时期就开始酝酿了,只不过爆发的时候宣宗刚好死了,懿宗不得已当了背锅侠。背锅就背锅吧,小小的农民举事,有啥可怕的。懿宗马上调兵展开平乱工作,结果他发现,事情远想象中的糟糕。
春,正月,乙卯,浙东军与裘甫战于桐柏观前,范居植死,刘勍仅以身免。
二月,辛卯,与甫战于剡西……官军大败,三将皆死,官军几尽。
甫自称天下都知兵马使,改元曰罗平,铸印曰天平。大聚资粮,购良工,治器械,声震中原。
浙东观察使郑祗德被裘甫打得屁尿流,很多人会认为这一定是懿宗无能造成的。是这样吗?
时二浙久安,人不习战,甲兵朽钝,见卒不满三百,郑祗德更募新卒以益之。军吏受赂,率皆得孱弱者。
郑祗德战败的原因,《资治通鉴》写得很清楚。浙东军承平久,早已腐化,吃空饷的多,队里没几个人,兵器都生锈了。郑祗德招募一些新兵去平乱,结果军吏就有机会敞开了受贿,尽让一些没钱上交的老弱上战场。
军队腐化,是个长期的过程,绝不是懿宗当政的几个月就能造成的。懿宗也没有颁布过任何浙东镇的人事任命,当地的官员、军吏都是宣宗朝就在职的。可见,浙东军队腐化、污吏横行存在已久,只不过一直被掩盖得很好。
裘甫一举事,这些阴暗面才彻底暴露了出来。不光浙东军腐化了,周围的浙西、宣歙两镇的军队也是一个德性,只会拿钱,不会打仗。一听要上阵,不是装病,就是落马,拿了恩赏承诺才肯出发。
祗德馈之,度支常馈多十三倍,而宣、润将士犹以为不足。宣、润将士请土军为导,以与贼战。诸将或称病,或阳坠马,其肯行者必先邀职级,竟不果遣。
最后懿宗一咬牙,搬出了河南、淮南的正规军,终于在860年6月平定了裘甫。从这次人民内部矛盾可以看出,在宣宗时代两浙地区就已经贪污成灾了。懿宗面对裘甫一事,应对没有任何问题。先让浙东军自己搞定,发现不行,再让周围的军队搞定,还不行,再出动河南、淮南军。如果宣宗多活几年,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当然,也会想懿宗一样焦头烂额。那时人们再想吹他是“小太宗”,底气就不足了。
裘甫刚平,懿宗还没喘几口气,更大的麻烦又来了。860年12月,边境传来战报,南诏攻克交趾!从此,懿宗就陷入了和南诏的战争泥潭,一直到870年才勉强停止。而南诏入寇的诱因,《资治通鉴》明明白白地写着,就是宣宗时期种下的。
初,都护李涿为政贪暴,强市蛮中马牛,一头止与盐一斗。又蛮酋杜存诚。群蛮怨怒,导南诏侵盗边境。峰州有林西原,旧有防冬兵六千,其旁七绾洞蛮,其酋长曰李由,常助中国戍守,输租赋。知峰州者言于涿,请罢戍兵,专由防遏。于是由势孤,不能自立,南诏拓东节度使以书诱之,以甥妻其子,补拓东押牙,由遂帅其众臣于南诏。自是始有蛮患。是月,蛮寇。
858年,都护李涿就惹得当地蛮人很不高兴,经常勾搭南诏。南诏也反手勾搭上了七绾洞蛮酋长李由。从此,就开始不安稳了。不光如此,西川也和南诏接壤。以前,南诏经常从这里进贡。为了得到更多的赏赐,每次进贡都带着很多随从。
大中初年,杜悰担任西川节度使,向宣宗表示,我们应该减少南诏入贡的次数,这样可以省很多钱啊!宣宗立马点了个赞。这下南诏怒了,开始扰西川边境了,还一度攻入播州。
又,蛮使入贡,利于赐与,所从傔人浸多,杜悰为西川节度使,奏请节减其数,诏从之。南诏丰祐怒,其贺冬使者留表付巂州而还。又索习学子弟,移牒不逊,自是入贡不时,颇扰边境。
当然,以上很可能是南诏方面的说辞。狼要吃羊,总会说是羊先惹了他。正的原因恐怕是,大唐西南的军队,多年没和南诏打仗,也被腐蚀了,而南诏发现了这一点。
先是,广、桂、容三道共发兵三千人戍邕州,三年一代。经略使段文楚请以三道衣粮自募土军以代之,朝廷许之,所募才得五百许人。文楚入为金吾将军,经略使李蒙利其阙额衣粮以自入,悉罢遣三道戍卒,止以所募兵守左、右江,旧什减七八,故蛮人乘虚入寇。时蒙已卒,经略使李弘源至镇才十,无兵以御之,城陷,弘源与监军脱身奔蛮州,二十馀,蛮去,乃还。弘源坐贬建州司户。文楚时为殿中监,复以为邕管经略使,至镇,城邑居人什不存一。
861年7月,南诏攻陷邕州,一通烧抢掠,搞得“城邑居人什不存一”。邕州本来有广州、桂州、容州的三千兵防御的,邕管经略使段文楚认为从外地调兵太麻烦,我完全可以从本地招啊。结果他刚招了五百人,就被调回中央了。新上任的李蒙一看,这里面捞钱空间好大滴哟!直接贪光了剩下的募兵钱,只用这区区五百人防守,反正咱几十年都不和南诏打仗了,怕什么咧?更爽的是,南诏打过来时,李蒙已经死了,接替他的李弘源直接就当了背锅侠。
邕州军队的堕落绝不是孤立事件,西川也一样。先是,西川将士多虚职名,亦无禀给。这种腐朽的气味被南诏闻到了,他能不入寇爽一发么?不管是台面上的原因(宣宗时期官员惹怒南诏),还是台面下的原因(边境军),都不是一个“昏君”懿宗造成的。
任何一个王朝发展到二百多年,官僚腐化,军队溃烂都会愈演愈烈。和平时期,这些毛病还可以掩盖住。一旦发生农民举事、外族入侵,皇帝放眼望去,才知道他的帝国已经千疮百孔了。
南诏的入寇敲响了大唐的丧钟,868年7月发生的庞勋之乱,就是南诏战争的副产品。庞勋等徐州兵到桂州戍守,三年又三年,朝廷就是不让他们回去。结果庞勋一怒而反,回徐州。长期的战争下,老百姓被折腾得苦不堪言,纷纷列队箪食壶浆欢迎庞勋的八路军。父亲鼓励、妻子鼓励丈夫,踊跃报名参加庞勋的军队。
丁丑,贼至城下,众六七千人,鼓噪动地,民居在城外者,贼皆慰抚,无所侵扰,由是人争归之,不移时,克罗城。彦曾退保子城,民助贼攻之,推车塞门而焚之,城陷。庞勋募人为兵,人利于剽掠,争赴之,至父遣其子,妻勉其夫,皆断锄首而锐之,执以应募。
懿宗又花了一年多,在869年10月才勉强扫平了庞勋之乱。结果,南诏又来趁火打劫,发动倾国之兵包围成都。周围的老百姓一时间蜂拥进成都,城防形势无严峻。
西川之民聞蠻寇將至,爭走入成都。時成都但有子城,亦無壕,人所佔地各不過一席許,雨則戴箕盎以自庇。又乏水,取摩訶池泥汁,澄而飲之。
惨烈的成都保卫战进行了四个月,南诏才撤退。
二月,癸未朔,蠻合梯沖四面攻成都,城上以鉤繯挽之使近,投火沃油焚之,攻者皆死。盧耽以楊慶復、攝左都押牙李驤各帥突將出戰,殺傷蠻二千餘人,會暮,焚其攻具三千餘物而還。蜀人素怯,其突將新為慶復所獎拔,且利於厚賞,勇氣自倍,其不得出者,皆憤郁求奮。後數,賊取民籬,重沓濕而屈之,以為蓬,置人其下,舉以抵城而斸之,矢石不能入,火不能然。慶復溶鐵汁以灌之,攻者又死。
懿宗在位十四年,前十一年一直在战争的压力中度过。如果宣宗多活十一年,的能做得他好吗?我们的大唐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各种问题,诸如贪墨之习气已然深入骨髓。江山社稷早就风雨飘摇,就等着幕后推手出来推一把了。
而本文的主角唐宣宗非常幸运,他在位的十三年推手一直在酝酿,没有发功。他刚一死,裘甫、南诏、庞勋一波浪过一波,让接手的唐懿宗疲于应付。当然,懿宗之后僖宗面对的黄巢就更浪了。
综上所述,“小太宗”唐宣宗只不过是鸿运当头而已。河湟大馅饼正好砸在他的头上,贪污腐化的弊端又没有暴露,于是乎“大中暂治”就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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