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赵决定刺康公,为什么却直到康公病死都没下手呢?
有一年,宋国的国君康公兴头了,攻打一个小国,并屠了人家一座城邑。当时的照例议论和呼吁了一番,最后自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毕竟是乱世,列国国君心思一动,就发展到盈城,也不算什么意外,他们都习惯了。虽然也有批评的声音,这个主要发生在知识界。批评的角度不一,有宗儒的,有归墨的,但大体都很温和。
当然,也有“行为艺术批”之流。他们的批法,愚者见智,智者见贼,正行动起来的不多。故纸堆中,偶见几个身影,细究也只是一些古怪脾气的人。如这回就让康公赶上了,结果蹭出一段戏来。
当有个游士叫成公赵,本是齐国人,康公兴师之时,他正住在那个小国。康公破国屠城之后,他瞪大眼睛看,撑起耳朵听,等待的反应。列国的沉默让他很失望。然后,他就决定自己来。成公赵说,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作为一个活动家,居然对宋国国君没起到半点威慑作用。如今我就住在这里,可宋国国君愣是敢来打,还屠了一座城—这是打我的脸啊。我要没点行动表示一下,以后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士吗?他当即决定,刺康公。可他到宋国摸索了三个多月,硬是没找到机会。近不了身,还怎么刺,成公赵有点着急。
宋国道上的朋友就劝他别急,你可以伪装成外国使团成员趁着会晤,一刀将其死。成公赵说,绝对不行,刺有刺的规矩,不能轻易。要是我伪装成使臣,或者混进一个使团,当然会成功,但之后呢?各国使团在外交上还有信用可言吗?要是各国都不信任使臣,都把使臣的符节当成演戏的道具,还说这都是从那个叫成公赵的家伙开始的,我能对历史负责吗?不可。
道上的朋友一笑,说那就活动一下宋国朝上的某些官员,让他们向国君举荐隐士遗贤,把你举上去,等面试的时候,你一刀死国君。成公赵说,更不行,要是这样做,那以后谁还敢向国君举荐贤人,谁还敢信任向自己举贤的人呢?这样做更坏规矩。不可。
宋国道上的朋友还要笑,但没笑出来,表情一时复杂。意思是,你不就是刺一个人吗,怎么大道理这么多……成公赵说,是的,规矩就是这样多,这天下本来就是坏在没规矩上了。“吾闻古之士,怒则思理,危不忘义,必将正行以求之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好。刺这么严肃的事,怎么可以搞歪门邪道呢?成公赵说,算了,你们也别说了,我还是按我的路子来吧。我耐心等,总有机会的。
不料这戏的剧情谑,康公的节奏没有配合成公赵的等待。一年后,康公病死了。有关部门消息一发布,成公赵呆了。这个康公自己病死和被刺死,历史结论可太不一样了。成公赵痛悔自己居然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我自作聪明地等待机会,结果把人等死了,“是辱名也”“是惰行也”。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多么牛的活动家吗?
一次本来可以流传后世的刺,最终搞得这么窝囊,“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见天下之士”?于是,他远离人群,来到荒野,和这个礼崩乐坏的世界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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