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农民发源地为什么在陕西 其实道理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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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末的诸多头领中,府谷山贼王嘉胤是初期最有影响力和最风光的唯一一位,就连带头大哥王二、闯王一世高迎祥都主动去向他入伙。
后来的农民军三十六营中,紫金梁王自用、混天王张应金、不沾泥张存孟、八大王张献忠等人,最初也都是王嘉胤队伍里的大小头目,在王嘉胤死后才另立门户建起自己的旗号。
王嘉胤铜像
1629年前后是王嘉胤最风光的时期,先是崇祯在这年二月裁撤驿站,致使大批“强有力之人”失去养家糊口的营生。于是这个下岗人士群体,要么直接去加入农民军混饭吃,要么先参加正规军然后混成饥兵,再反水投农民军,驿卒李自成被裁掉后就是走的后一条路。
接着是皇太极在这年十月打进来了,入京勤王成为各地军兵的最高任务。但执行这一光荣任务的苦大兵,却没有享受到相应的后勤待遇,饿着肚子被催命赶路的滋味实在不好难受,士兵们便在援救京城的路上纷纷开小差,跑回去投奔了农民军。
这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延绥镇军和甘肃镇军,他们在入京勤王的路上饥愤难平,于是自发组织起来,成建制地叛逃。逃跑回乡遇到农民军,大家坐到一起开个诉苦大会,今后就一块儿干了。在当时坐拥这样的重磅大利好,俨然成了猪坐上去都能飞起来的风口,而王嘉胤就是风口上那头飞的最高的猪。
在正式投入行当之前,王嘉胤的身份是“逃兵+山贼+通缉犯”,是一个江湖经历丰富、很有故事的人,他很快便成为当时农民军阵营的明星头领。在别的农民军还只敢攻击县衙、县牢的时候,王嘉胤就已经转战陕甘晋,攻打延安、庆阳这样的州府了。
明代延安、庆阳地图
更令旁人无法企及的是,王嘉胤早早地就开始了称王设官,以白玉柱为右丞相,以王自用为左丞相,手下有部将(包括高迎祥、张献忠等)100多人、有士卒3万多人,俨然一副明朝界第一人的派头,很有点做大做强的苗头。
新任三边总督杨鹤到陕西上任时,王嘉胤已经把自己的流动王国搬进了山西,他因此错过了一个从官府捞银子的大好时机。因为杨鹤的平乱策略虽说是剿抚兼施,但重点是以抚为主,更具体点说就是以银票为主,他的底气是崇祯从自家生活费里挤出来的10万两银子。
刚到任时,留守在陕西地面上的农民军头领们跟杨总督还很生分,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带着钱粮来慰问的,闹了些冲突,打过几仗。
渐渐地,等大伙儿感受到杨总督的诚意,主要是感受到他腰包里的诚意后,便纷纷投过去,过起了有饭吃、有钱花的好子,双方也就消停了。
银子的魅力是无穷的,杨鹤挥舞着腰包里的银票,几乎把陕西境内有点名堂的农民军都招抚过,诸如掠地虎、小红狼、一丈青、混江龙、点灯子、满天星、上天龙、王老虎、行狼等等,这些不用名混江湖的头领们都到杨总督的锅里蹭过饭。
亮出名姓的头领,杨鹤也招抚过,如王左挂,如神一魁,这两人都是农民军阵营里大名鼎鼎的一线大腕,他们代表了杨鹤招抚工作的最高成就。特别是招抚神一魁时,一下子收了他手下几十个大小头目,但饭碗问题很快紧张起来,杨总督趁着向朝廷邀功之际,赶紧要钱要粮。
朝廷艰难凑了两个月,最后户部挤出来10万两银子,又向藩王宗亲们拉赞助拉来5万两,外加2万石粮食,于崇祯四年(1631年)五月派巡按御史吴甡送到杨鹤手上。
吴御史丢下钱粮后,还丢下了一句话:朝廷已经尽力了,以后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按照杨鹤最初的设想,朝廷先投资出钱,他拿钱去买个消停,并帮助误入歧途的农民恢复农桑故业,然后朝廷又可以接着征收赋税。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民变的难题,又恢复了朝廷在西北的税收业务,可谓两全其美一举多得。
但这很像是一个“机智”的赵括式策划案,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对问题正症结的探求,所以崇祯个人出资10万两承担了杨鹤的种子轮融资需求。但朝廷里是有明白人的,巡按御史吴甡送来天使轮融资款后,就暗示他别指望还能有A轮B轮融资了。
就连杨鹤的一些下属也对他的招抚不以为然,陕西督粮参政洪承畴就是典型的异见者。洪承畴是坚决的主剿派,他腰带里没有钱包,而是挂着大刀,到处跟农民军打打,连投降的也。
洪承畴之所以这么干的心思,杨鹤其实是心知肚明的,他那一套完全是花钱买平安,所谓招抚不过是撒银票,但他并没有撒不完的银票。他不可能总去敲崇祯自家生活费的竹杠,户部又没能力给他安排专项财政列支,只剩下打地方财政的主意了,但这更不谱!
明朝九边的粮饷,起初是以军队屯田自耕自种为主的,遇上歉收等自给不足的情况时,则由京运年例银(即户部拨付)、民户税粮(即地方财政分摊)以及商人开中盐粮(盐政收入)等方式来补充。
但到了明末,军屯制度已经基本荒废,田地都流入官宦士绅们的手里,士兵们无田可耕无地可种,军队失去了稳定的粮饷来源,地方的税粮就接过了这个重担。
就西北地区民变最严重的陕西来说,陕西三边四镇的军饷不仅需要其境内各府州县税粮的全力供给,还额外需要河南税粮的支援。
除此之外,陕西还需要承担对境内宗藩的供奉,考虑到朱明宗室强大的繁衍能力,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政负担。
陕西境内的藩王有秦王、韩王、肃王、庆王、瑞王,特别是秦王、韩王等人早在洪武年间就在陕西安家了,两百年来繁衍壮大,一大堆的后代被封为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还有数不清的郡主、县主、郡君、县君、乡君、仪宾等等等。
陕西明代秦王府遗址
这些数量多到没谱的贵人们,都是需要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主。但不幸的是,就连他们中的不少人在明末也会遇到因地方财政匮乏,时常领不到宗禄,而不得不饿肚子的情况。
所以,在朱重八的子孙也又重新饿肚子的时代,饿死些饥民、拖欠些粮饷,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对税源相对单一的明朝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容易想:粮食减产了,甚至很多地方出现了绝收。
从天启末年直到崇祯九年(1636年)的十余年间,陕西局部地区乃至全省范围的旱灾就没有断绝过,其中不少年份还上演了“旱灾+蝗灾”的双料灾荒,那是地主家都能被饿绝户的年月,普通百姓人家基本已经惨到不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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