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的罪魁祸首不是屠岸贾,而是赵庄姬通?
赵氏的罪魁祸首不是屠岸贾,而是赵庄姬通?下面为什么小编为大家详细介绍一下相关内容。
春秋中期,以晋楚为轴心的霸权之争仍在继续。然而,此时各诸侯国内部格局悄然发生着变化,公室出现衰弱迹象,而卿大夫家族则趋强大,公室与世族之间以及世族与世族之间的矛盾益构成的主要矛盾。期间,“各世族大抵皆转其视听以内向”,[1](P66)致力于内部的争权与兼并,各国世族之兴替此起彼伏,权力之转移随时变化。本文要探讨的是当时的霸主之国晋国的世家大族赵氏所遭受的“下宫之难”。
赵氏自西周晚期入晋,历经曲折,缓慢发展。至赵衰建辅国之功,赵氏始步入稳健发展的阶段。赵盾时期,赵氏发展呈现强劲势头,国内世族皆蛰伏其下,莫能与之争。然而,正应了“福祸相倚”一语,正当赵氏家族赫赫扬扬,尽占晋国风之际,一场危机悄然而来,几陷赵氏于灭顶之灾,此即历史上著名的“下宫之难”。在此事件中,赵氏遭受族诛之祸,几乎全族覆灭。
“下宫之难”是赵氏发展史上遭遇的重大挫折,是赵氏家族中衰的标志。由于赵氏家族在当时国内外均有重大影响,故而,它不仅是晋国而且也是春秋史上的一个。但是,记载春秋史事极具权威的《左传》及以信史而著称的《史记》对这一事件的叙述却有很大的出入,以致后世学者各执己见,聚讼不已。
仔细梳理历代学者的观点,大体可以划分出四种意见:第一,全盘否定《史记》的记载。持此种态度的学者人数众多,自唐代孔颖达断言其为“马迁妄说,不可从也”,[2]应和者历代皆有。尤其到了清代,支持这种说法的学者皆是,梁玉绳在《史记志疑》中认为“斯事固妄诞不可信,……史公爱奇述之”,赵翼在《陔馀丛考》中批驳其“荒诞不足信也”,马!在《左传事纬》中直斥其“无取焉”。当代学者杨伯峻也认为《史记》所载“全采战国传说,……不足为信史”。[3](P839)第二,肯定《史记》的记载。汉代学者刘向全信《史记》之说,并将其采入他所著的《说苑·复恩》及《新序·节士》等篇。第三,对《左传》和《史记》的记载采取“两存之”的态度。清代学者高士奇是其代表,他是从“存疑”的角度出发,认为此事属于“千古疑案,自当两存之”。[4](P450)近代学者韩席筹也抱相同的态度,但他是从不要轻易否定史料来源的角度出发,认为“当时所谓简书策书,不过治者片面文章,未必尽为实录,而街谈巷语稗官野史未必不出于现实,史家互见,幸勿以”牾为乖谬也“。[5](P329)此外,清代学者万斯大认为《史记》所载”其事未可全信“,但也有与《左传》相契合的地方。故而,我们也将其归入第三种意见。第四,认为《左传》与《史记》记载的并非同一事件。这是明代学者王樵在《春秋辑传》卷八中提出的观点,他说:“人所疑者,以据《左氏》,则赵氏之祸由庄姬”;据《史记》,则赵氏之祸由屠岸贾,其说“牾,不可强合。然尝深考之,则屠岸贾赵朔自一事也,赵庄姬谮同、括又一事也”。
近年来,又有学者对此事件重新进行考辨,提出了一些具有启发性的新观点,但仍存在值得商榷之处。鉴于这一事件对当时及后世均有重大影响,因而,廓清迷雾,还历史以本来面目,是极为必要的。下面我们就结合时代背景,分析相关史料,对这一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一、“下宫之难”发生的时间
《史记·赵世家》记载这一事件发生在晋景公三年,即公元前597年。《韩世家》中也有相同的记载。然而,《晋世家》中却将这一事件记载在晋景公十七年条下,即公元前583年。很明显,《史记》一书所载出现了自相矛盾之处。《左传》记载这一事件是在鲁成公八年,即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年。与《史记·晋世家》所载相吻合。如果就此做出“下宫之难”发生在晋景公十七年的结论,似乎有些急躁,难以令人信服。为了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考察这一时期赵氏族人的活动情况是为捷径。据《左传》所载:
鲁宣公十二年(晋景公三年),“夏六月,晋师救郑,……赵朔将下军,……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赵同为下军大夫”。
鲁宣公十五年(晋景公六年),“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
鲁成公三年(晋景公十二年),“十二月甲戌,晋作六军。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皆为卿”。
鲁成公四年(晋景公十三年),“晋赵婴通于赵庄姬”。
鲁成公五年(晋景公十四年),“原、屏放诸齐”。指赵同、赵括放逐赵婴齐于齐国。“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
鲁成公六年(晋景公十五年),“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
其中,“赵朔将下军”参加晋楚之战又见于《史记·晋世家》晋景公三年条下;“晋始作六军,……赵括、赵旃皆为卿”也见于《晋世家》晋景公十二年条下。此外,据《左传·成公三年》记载,赵括、赵旃之所以晋升为卿是因为晋国“赏$之功也”,由此可以推出,他二人曾参加了鲁成公二年(晋景公十一年)晋齐邲之战,并立有功勋。由上所述可知,从晋景公三年至晋景公十五年,赵氏家族的主要人物依然活跃在晋国的舞台上。因此,“下宫之难”发生于晋景公三年的说法不攻自破,而《左传》所言这一事件发生于晋景公十七年的说法是可信的,这也是与《春秋经》的记载相吻合的。我们甚至可以依据《左传·成公八年》的记载,将这一时间精确到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年)夏六月。
有学者言:“族大多怨,常成怨府;族君,易为君仇,一族发展过速反易招致君主的猜疑和他族的嫉恨”,[7](P139)这正是对赵氏“下宫之难”发生之外部因素的最佳概括。
(3)是赵氏内讧,它构成了“下宫之难”发生的内部原因。赵盾让嫡引发了赵氏家族内部嫡庶地位的变化,赵盾一支从此自居于赵氏庶子的地位;而赵括则由此获得了作为赵氏宗主帅全族的权力,即使赵盾一支在赵氏宗族内部也要服从大宗赵括的治。赵盾此举的主观意愿是使众兄弟和衷共济,维护赵氏家族的整体利益。但其用意,似乎并未得到其子赵朔等人的理解。赵盾去世后,赵朔先任为下军佐,后升为下军帅,其对于有关军政事务的处理,便明显地表现出与宗主赵括等人不同的态度。
赵朔娶妻赵庄姬,据《史记·赵世家》所载为“成公姊”,然贾逵、服虔、杜预诸儒皆以庄姬为成公女。孔颖达《左传·成公八年》疏云:“赵衰(妻是文公之女,若朔妻成公之姊,则亦文公之女。父之从母,不可以为妻;且文公之卒,距此四十六年,庄姬此时尚少,不得为成公姊也”。清人梁玉绳据此“谓‘姊’是‘女’字之误,或‘成公’是‘景公’之误耳”。[8](P1050)此说可从。庄姬既然出身公室,身份自然高贵,从以后事态的发展来看,她对于沦落为赵氏支庶显然心怀不满。因此,有学者推测“孟姬之谗”实有争夺赵氏嫡位的用意在内。[9]
“孟姬之谗”的直接导因则缘于赵同、赵括与赵婴齐兄弟的反目。据《左传·成公四年》记载:“晋赵婴通于赵庄姬”,赵同、赵括察知此事,遂将其放逐齐国。透过表象洞察实质,我们认为赵婴齐被逐另有缘故。从史籍记载来看,婴齐的能力远高于乃兄,这在晋楚佖之战中就已显露;其后,婴齐又较早地预感到栾氏对赵氏构成的威胁。他曾预言:“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6](成公五年)可见,赵婴齐的能力对政敌栾氏有一定的震慑作用。利害关系非常明显,赵括等人依然坚持放逐之,显然是因为赵婴齐与赵庄姬的亲密关系引起了赵括兄弟的猜忌。赵婴齐被放逐可以认为是赵氏宗族内部矛盾发展的反映。
赵氏内讧不休,遂为他人所趁,“孟姬之谗”点燃了“下宫之难”的导火索。
本文由程序自动从互联网上获取,其版权均归原作者所有,文章内容系原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站对观点赞同或支持。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