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时候,写错一个字的下场是什么?
在古时候,一字之失的后果可以多严重?不清楚的网友们可以和为什么小编一起看下去。
历史上以文字较早的一例,一般都认为应数杨恽之狱。杨恽是司马迁的外孙,家世贵盛,汉宣帝时曾做过不小的官,后因事为人举发,免为庶人。但他不肯闭门思过,装出可怜的样子,反而大置产业,交结宾客,“以财自娱”。这就引来了友人西河太守孙会宗的劝诫。杨恽在答书中说明了自己的态度,进行了辩解。文章写得实在很好,后被收入《文选》中。书中说到家居生活,有下面一段话:
“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炮羔,斗酒自劳。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雅鼓琴。奴婢歌者数人。酒后耳热,仰天抚缶,而呼呜呜。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是也,拂衣而喜,奋袖低昂。顿足起舞。诚荒无度,不知其不可也。”
他虽然口中说这种生活态度是“不可”的,但又事先声明,“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不料竟因此而惹来了皇帝的不快,被装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腰斩了。这实在是一桩大冤案,如果没有特别的眼光,是不可能发现书中的“大逆”气味的。张晏为汉书作注,对此曾有所分析:
“山高在阳,人君之象也;芜秽不治,朝廷荒乱也。一顷百亩,以喻百官也;言豆者直之物,零落在野,喻己见放弃也。萁曲而不直,言朝臣皆谄谀也。”
张晏的话不知有无定罪案卷的根据,更可能是他自己的发明。这种锻炼方法,简直与猜谜测字没有分别,这就为后来的诗狱开了一个先例,一下子使我们想起宋代苏轼的乌台诗案来。时间虽然经过了一千年,手法却还是那一套,别无任何改进提高。如舒所上札子攻击苏轼时就说:
“盖陛下发钱以本业平民,则曰‘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课试群吏,则曰‘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求’;陛下兴水利,则曰‘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陛下谨盐禁,则曰‘岂是闻韶解忘味,尔来三月食无盐’。触物即事,应口所言,无不以讥谤为主。”
在严酷诛求之下,苏轼不得不交代所作诗文篇目及往来投赠友人的名单,并说,“其余是忘记。轼有此罪愆,甘伏朝典。”这是九百年前的认罪书样本,读来非常面,正如不久前曾风行一时的一种文体,用“罪该万死”作结的一种“交代八股”。那结果必然如苏轼“赠孙莘老”诗所说:
“嗟予与子久离群,耳冷心灰百不闻。若对青山谈世事,当须举白便浮君。”
苏轼后来交代创作意图说:“是时约孙觉并坐客,如有言及时事者,罚一大盏。虽不指言时事是非,轼意言时事多不便,更不可说也,说亦不尽也。”
鸦雀无声的局面就是这样形成的。的效果也在这里表现出来了。
上面所举的两例,加上嵇康的因“非汤武而薄周孔”被一案都是带有性的,和后来一些因笑骂了皇帝本人而害的不同。暴君总是怀疑人们说他的怪话、坏话,如传说中明太祖朱元璋忌讳人家说和尚说光头,曾因此而。又因监察御史张尚礼作“宫怨”诗,有“梦中正得君王宠,却被黄鹂叫一声”之句,认为“能摹写宫阃心事”,命下蚕室死。
明初的高启据说也是因为一首“宫女图”诗而被腰斩的。这些都属于“诽谤”罪,与思想并无关系,虽然在定罪时往往要拉扯一些“大不敬”“大逆不道”的词句装点门面,但人们都明白,这些人死得是冤枉的。这情形一直到清初的还是如此。为了改变这种缺乏说服力的不利状况,感到孤而心虚的治者就要千方百计制造,以传的礼教为依据,把种种罪名都拉扯到“离经叛道”上来,用以激起更多人的愤慨,煽起众怒,这样站在治者身旁的人数就将大大增加,而暴行也就理所当然地化为“正义行动”。“举诛,人人共讨”的声势因而形成。
清朝皇帝中想出了这方法而执行得最起劲的是雍正,乾隆也并不弱。虽然实际效果并不理想,因为中国民族的思想中间缺少狂热,对皇帝的权威也并不热心,一般只是采取“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对《大义觉迷录》这样的宣传品兴趣也并不高。像欧洲神圣裁判那样的恶浪还是没有卷起,不能不说是一种失败。
但是清代的论其规模之大与持续之久都是空前的。手段之辣、诛之凶残更是远远超出了前代。鲁迅先生曾经推荐过《清代档》,还提出了几种清代的政书,如《东华录》《御批通鉴辑览》《上谕八旗》《雍正朱批谕旨》,认为“倘有有心人加以收集,一一钩稽,将其中的关于驾驭,批评文化,利用文艺之处,分别排,辑成一书,我想,我们不但可以看见那策略的博大和恶辣,并且还能够明白我们怎样受异族主子的驯扰,以及遗留至今的奴性的由来的罢”。
几千年来人们的信条是,只有孔子之是非而没有我之是非,这就在思想上受了阉割,从而丧失了思考的习惯与能力。只要听见一声吆喝,就会如中风魔,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其后果之严重是可想而知的。这个,我们是已经有过惨痛的经验了,那就是二十年前发生的全国大。
那是从批判《海瑞罢官》开始的,试拿来和清朝的较一下,其荒谬与离奇又哪里是雍正和乾隆想象得到的。头脑清醒站出来的人也不是没有,但都被立即打翻在地不许做声。于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大开始了,同时又出现了无数形形的,其内容之丰富离奇,受害者命运之悲惨,也绝非几卷“档”所能相提并论。但寻踪觅迹,却都能从往事中发现它的踪迹,难道的是历史循环,轮回不爽吗?恐怕还是没有找到病根、汲取教训。这本小册子如能提醒人们多少记起往事,并从中得到启示,引起思索,有助于挖掉痼疾的根源,那就是值得高兴与庆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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