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梦竟是被虱子击败的?

两百年前的严冬,法国皇帝对俄罗斯的征伐以惨败告终。教科书告诉我们,法军进入莫斯科时未曾遇到猛烈抵抗,但在俄方的ldquo;坚壁清野rdquo;面前,断绝了补给而撤退,最终被冷酷的ldquo;冬将军rdquo;得几乎全军覆没hellip;hellip;这些耳熟能详的情节,甚至为俄罗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谱写爱国乐章提供了灵感,然而,它们并非那场战争的全部相。

的梦竟是被虱子击败的?

线索从集体墓穴中浮现

《Slate》杂志近刊登文章称,21世纪初一个天寒地冻的子,在波罗的海小国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附近,一群建筑工人正在挖掘铺设电话线的壕沟,顺带拆除一片早已人去楼空的苏联军营。突然,挖掘机碰到了白色的物体,司机跳下车来,看到的是数不清的人类骸骨。在近代史上,维尔纽斯(古称维尔纳)屡遭战火蹂躏,大规模处决乃至种族清洗时有发生;这个足可以容纳上万具遗骸的集体墓穴,其始作俑者又是谁呢?

考古学家们没费太多力气便得出了结论。他们发现,体堆放在3处呈V字型的战壕里,共同构成一个防御阵地的模样;随后出土的还有刻着番号的皮带扣,以及19世纪初通用的20法郎面值硬币。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骷髅生前曾是麾下的战士。

当年,不可一世的法国皇帝率领60万将士奔俄罗斯,最后只有3万人侥幸生还。被公认为史上最杰出的帅之一,他的军队则是欧陆最强悍的劲旅,官兵们骁勇战、吃苦耐劳,仅凭给养匮乏和恶劣气候,就能令其蒙受如此惨败吗?此后数年间,经过对出土遗骸的研究,结合对相关资料的分析,一个此前被人忽略的因素逐渐浮出了水面。

法军的噩梦自波兰开始

对俄罗斯的入侵,并没有十分过硬的借口。早在1807年6月的弗里德兰战役中,法军就狠狠羞辱了沙皇一世和他的军队,迫使莫斯科签署《蒂尔西特条约》,以中止和英国的贸易往来为条件换取收兵,后者也没要求俄方割让土地或索取赔款。到1812年初,法军横扫了从西班牙到德国的土地。然而,海上运输线仍被英国牢牢掌握,要想威胁到ldquo;东方明珠rdquo;印度,让大英帝国臣服,惟一的选择是走陆路。

《蒂尔西特条约》生效后,法俄名义上成为盟友,但始终同床异梦,俄罗斯与英国之间的生意往来也没有彻底断绝。盘算再三,终于以俄方ldquo;违约rdquo;为由开启了之路。1812年6月,大军在德国东部集结完毕,在涅曼河西岸检阅了部队。待工兵搭好浮桥,随着一声令下,包括仆从国士兵及后勤力量在内的数十万人,踏进了波兰领土。

此前,一切都顺风顺水,中欧平原炎热干燥,部队的行进畅通无阻。让补给单位走在主力前面,确保了军粮的及时,士兵们的身体非常健康。虽然法军在前往波兰沿途的马格德堡、埃尔富特、波森和柏林等地设立了流动医院,但很少派上用场。

正是在侵入波兰后,形势开始急转直下。法人发现,这个国家ldquo;脏得难以置信rdquo;:农民从不梳头洗脸,乱蓬蓬的头发里到处是虱子和跳蚤,每间村社都被蟑螂充斥,连水井也不干净。道路平时铺满浮土,暴雨过后到处是泥泞的车辙;数万匹军马因疫病接二连三地倒毙,装载补给品的大车被主力部队越拉越远,提供食物和饮水变得愈发困难。

由于兵力太过庞大,要保持队形完整几乎不可能,掉队的士兵成了无人管束的劫匪,当地人的牲畜和庄稼。随着大军逐渐接近俄罗斯边境,痢疾等常见的肠道疾病开始冒头,新的战地医院在格但斯克、柯尼斯堡、托伦相继建立,但跟不上病号的爆发式增长。

几乎没人逃脱ldquo;虱口rdquo;

的麻烦接踵而至。跨过涅曼河大约一个礼拜,有士兵开始发高烧、出红疹;重病者的脸变成青色,不久便一命呜呼。最可怕的传染病mdash;mdash;斑疹伤寒露出了狰狞面目。

在医疗卫生条件恶劣的19世纪,斑疹伤寒在波兰和俄罗斯属于常见病。1812年夏秋之交,疫情尤其严重mdash;mdash;俄罗斯人在撤离波兰前捣毁了当地的基础设施,加上天气异常炎热,加速了各种寄生虫的繁殖和传播。斑疹伤寒是由ldquo;普氏立克次氏体rdquo;引起,该病原体则存在于虱子的粪便中;问题在于,这一传染链条要到20世纪以后才会被医学界知晓。

混杂着泥土的汗水浸透了法国远征军的,一套军装往往要穿好几个礼拜。小小的寄生虫如影随形,以衣服的接缝为家,以士兵的血肉为食。一旦皮肤被虱粪污染,伤寒胚芽就会从细小的伤口钻进受害者体内。更糟糕的是,因为担心遭到俄军小股部队夜袭,法军战士只能成群结队地睡在封闭的房舍里,结果,几乎没人能从ldquo;虱口rdquo;下幸免。进入俄罗斯不到一个月,就损失了8万人,许多失去行动能力的重病号进一步拖累了后勤。

巴伦middot;拉雷是一名随军医生,他在私人笔记中写道,尽管法军的医疗措施在当时堪称翘楚,没有谁能料到传染病的规模。另一位目击者描述了士兵被虱子折磨的场面:ldquo;勃艮第到芦苇垫子上睡觉,很快被虱子的动静弄醒hellip;hellip;于是,他脱掉衬衫和裤子并扔到火中,虱子的爆声就像两个步兵团在交火一样hellip;hellip;许多同僚被咬伤,继而病倒、死去hellip;hellip;rdquo;

7月底,几名高级军官向帅表达了担忧之情,称疫病让队伍士气大减,开小差者甚众,加上补给线吃紧,与俄军的决战恐怕会出现变数。起初,在回应中流露出撤兵的意思,仅仅两天后便改弦易辙,他告诉部下:ldquo;最可怕的是我们在莫斯科面前倒下。木已成舟,只有赢得最后的胜利才能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才能正拯救我们自己。rdquo;

瘟疫对手的大炮恐怖

就这样,固执己见,率领疲惫不堪的部队强行突破。8月17,法军攻陷斯摩棱斯克,很快又拿下瓦卢蒂诺。俄方则且战且退,诱使对方分兵几路,深入无边无际的旷野。史料显示,到8月25,26.5万人的主力部队只剩16万人;又过了两周,进一步下跌至10.3万人。如此惊人的减员速度,瘟疫在其中的ldquo;贡献rdquo;不小。

俄军司令官库图佐夫在首都以西110公里的博罗季诺严密设防。9月14,法军在付出约3万人的代价后,开进了早已是空城的莫斯科。此时,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胜利得不偿失mdash;mdash;城市被俄罗斯人放火烧毁,没有粮食,更找不到给养,精疲力竭的法军已无法再前进半步。进入10月后,天气急剧转冷,ldquo;很少把后背亮给敌人rdquo;的终于打起了退堂鼓,11月8撤回斯摩棱斯克时,他发现那里的医院已被伤病员挤满。

得知先前寄予厚望的补给基本被预备队耗光,远征军的纪律滑落到了崩溃边缘。眼见压不住局势的ldquo;皇帝陛下rdquo;只得同意全军后退到波罗的海沿岸休整;12月8于维尔纳扎营时,他手下还能打仗的只剩两万人了。紧接着,波旁王朝余图谋在法国搞的流言传来,生怕后院失火的把指挥权交给副手,带上亲信便向巴黎狂奔而去。至此,继1799年在埃及被英国海军击溃后,这位枭雄的之梦,再一次虎头蛇尾地画上了句号。

相两百年后才被揭开

在立陶宛,死去的法人被成批地埋葬在挖掘的战壕中,没有墓志铭,没有十字架。直到近两个世纪后,这些化作白骨的体,才因为工人们的无心插柳而重见天。

法国马赛地中海大学的戴蒂尔middot;拉奥特教授,专门对大军的遗骸做了病理分析。他指出,从集体墓穴中收集到的牙齿样本中,29%呈现被传染病感染的痕迹;除了斑疹伤寒,ldquo;五热巴尔通体rdquo;的DNA也在牙髓中被发现,后一种疾病同样系通过寄生虫传播。

纷飞的雪花悄无声息地掩埋了战争的伤痕,只剩下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在广袤的俄罗斯大地上回荡。作曲家为了烘托胜利的气氛,特地在乐章最后加入了大炮的轰鸣和敲响的钟声mdash;mdash;不过,并没有虱子吞噬血肉时发出的细微响动。事实上,恰恰是这些肉眼几乎辨认不清的小昆虫,帮助俄罗斯人击碎了的野心,进而改变了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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